元承晚裴时行在线阅读小说全文无删减-元承晚裴时行小说大结局
话音刚落,一阵狂风忽起,然后就是客栈的大门被风吹开的声音,门板撞在门框上发出一声巨响。
裴时行和红筱都愣了一下,下一刻就听见一阵清脆的银铃声作响。
铃声清扬,在这寂静寒夜却带着几分诡异。
“恩公,我……”红筱还未来得及说完话便感觉眼前一黑,而后晕了过去。
裴时行眼神一沉,忙用内力稳住了心神。
铃声伴着脚步一点点靠近,像是有人上了楼。
裴时行眉头紧蹙,上前将门打开了一条缝,透过门缝,他看见一红衣女子正款款上楼。
那人一身红衣,身上披着一张红裘,腰上系着一只银铃,银铃随着脚步一动一响。
再往上看,那女子面上覆了一层红纱,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媚人双眼。
可看到那人背影的一瞬,裴时行便僵在了原地。
他绝对不会认错!一定是元承晚!她真的没死!
空气中浮动着一股暗香,这也是九重宫独有的迷香,吸入一点再以内力催动银铃便能将人迷晕。
只是他也是九重宫出来的人,经过各种锤炼,这些药对他并不起作用。
正在此时,元承晚面前的房门忽然被人猛地踹开,紧接着一阵寒光闪了出来。
方才那队客商的领丽嘉头人拿着一把剑直逼她面门,她眸子一瞥,闪身轻功又飞落到了楼下大堂。
那人又拿着剑跟她缠斗起来。
裴时行眸色一紧,拿起剑推门而出。
可是看见他出来,元承晚躲开那人一剑飞身往外跑去。
那客商打扮之人却是穷追不舍,顿时随着元承晚消失在客栈。
裴时行见那客商武艺非凡,生怕元承晚不是对手,提剑便追了上去。
那红色身影踏雪无痕,虽被一路追着,速度却一点未减。
他更加确定,那人一定就是元承晚,普天之下,只有她的轻功能达到这般境界。
不知跟了多久,若非是下了一场雪,如此夜晚,他都看不清脚下的路。
直到他循着两人追到一片深林之中,两人忽然一个闪身,借着林中大树彻底消失在他视线。
裴时行眉头一皱,心里却又紧张,生怕元承晚被方才那人所伤。
“卿卿!”他叫了一声,可林中寂静得可怕,根本无人应他。
“喀吱——”整个树林只有脚步踩在雪地里发出的声音。
风轻轻吹过,树叶沙沙作响,身边好像有一道黑影闪过,可是那速度极快,裴时行还没有来得及看清便消失不见。
这林子从裴时行进来开始就觉得不对劲,此时静下来他才发现,这是谢安说的那片瘴气林。
他心里这才反应过来,怕是中计了。
但他更明白,是元承晚故意引他来此,至于她要做什么,他不得而知。
寻常这等计策自然是入不得他眼,只因那个人是她,他才如此关心则乱。
“哒——”一颗珠子掉在他跟前,飞快地融进雪水中,涌成一团烟消散在空气之中,与空中的瘴气融在了一起。
裴时行忙屏住了呼吸,他抬脚往前急行了几步,耳边忽然擦过一阵劲风,而后一片树叶直直陷入他身侧的树干之上。
这摘叶飞花的本领,世上会的人少之又少,而元承晚便是其中之一。
他心中又惊又喜:“卿卿,我知道你在,你出来好不好?”
其实,他实在不是什么擅长言语之人,他有许多许多的话像告诉她,可是话到嘴边又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话音刚落,那客商的身影忽然从身后跳出来,一剑向他刺去,裴时行闪身躲开那一剑,两人便交起手来。
那客商并非是他对手,可是他凝气闭息,方才进来的时候又吸了不少瘴气,并不占上风。
两人交手正酣,背后忽然袭来一阵劲风,裴时行下意识往身后刺了一剑。
转身却看见是元承晚站在他身后,他脸色一变,剑锋一转气息便跟着乱了。
那客商趁机身后一掌打伤了他,裴时行忍不住吸了两口瘴气,便觉得眼前昏沉。
“卿卿……”他只觉得眼皮格外沉重,下一刻便失去了意识。
元承晚看了一眼躺在雪地里的裴时行,嘴角笑意发冷:“真不愧是武林盟主的儿子,中了我的障魂香还能支撑这么久。”
那客商见状,冲元承晚抱拳:“圣女,现在我们怎么办?”
“按原计划行事。”元承晚眼中毫无波澜。
“是!”那客商闻言扶起地上的裴时行,几个闪身消失在密林之中。
……
寒风呜咽着,门窗被吹得哗啦作响,一股寒风透进来,带着刺骨的寒意。
元承晚回到客栈,便看见大堂中站着一身白袍的离尘。
她愣了一瞬:“教主怎么亲自来了?”
听见声音,离尘这才转过身来,脸上却是一脸和煦:“看来事情办妥了。”
元承晚微微一怔,不知为何,她每次见到离尘都觉得心里怪怪的,就好像这样一脸良善的表情不该出现在这个人脸上。
令天下人闻风丧胆的魔教教主不该是这样的才对,可是自她第一眼见到这人,他又一直是这样,一脸笑意。
她敛去思绪,只淡淡应道:“那是自然。”
离尘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诡谲笑意,又瞬间消失不见:“那便好,过几日你便去一趟甘州城。”
元承晚眉头一蹙:“去那里做什么?莫非真如传言所说,九重宫与突厥合作?”
离尘忽然大笑:“那些武林人士自诩正道,分明是他们之中有人暗通突厥,却要我九重宫来背这个罪名,本尊岂会让他们得逞?”
元承晚这才微微舒展了眉头:“你想怎么做?”
离尘从怀中拿出一只瓷瓶递给她:“吃了它,本尊可不想圣女把命丢在了甘州。”
她伸手刚要接过瓷瓶,离尘却忽然俯身。
他靠近她耳畔,语气带着些戏谑:“不过,圣女可不要再问这种愚蠢的问题,将你心里那点可怜的正义感抹掉,不然,本尊不见得能救你第二次。”
元承晚握紧了手中瓷瓶,语气冷然:“知道了。”
几个月前,她从九重宫醒过来,一身是伤。
后来才知道就是那群所谓的武林正道为了拿到那所谓的魔教至宝,将她打下忘归崖。
好在忘归崖下布了一张捕兽网,她这才被离尘又重新救了回来。
只是离尘说她坠崖之时伤到了头,所以有些事情她记不清楚了。
可是到底是忘了哪些事,她自己也不清楚,九重宫的人也无人跟她提起。
半月后,甘州城。
因为这里很快要迎来一场大战,城中百姓大多已经撤离,只剩下少数不能离开的老弱病残,还有数十万驻扎在此的兵将。
元承晚坐着那辆大红马车进了城,到了早就安排好的宅子住下。
只是,她并不清楚离尘让她来这里做什么,说是等一个时机,至于是什么时机,她也不清楚。
“圣女,这宅子大堂上留了一封信,好像是给您的。”青山是她的护卫,据说是从小跟在她身边的,亦是传说中的天下第一刺客。
元承晚不记得,总之看青山待她不错,也便将她留在了身边。
她接过那封信,打开一看,上面只写了一句话:“城郊客栈等一故人。”
若不是落款写的是离尘,她都怀疑是给错人了。
她自小在九重宫长大,能有什么故人。
将信丢回给青山,她摆了摆手:“青山,去帮我铺床,我要睡一觉。”
青山将信收好,轻声应了一句,转头便去做了。
元承晚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脑海中回响起小时候的那个小男孩。
那时候,为了锻炼她的胆量,长老们让她去死牢见识真正的你死我活。
她一眼就看见了躲在角落里的那个小男孩,八九岁的模样,看着很瘦弱,却有一双明澈见底的眸子。
他是所有人中最小,也是唯一不敢杀人的人。
所以在他要被人杀掉的时候,她不知怎么,顾不得教规去帮了他。
后来她被惩罚,那个小男孩却从死牢里走了出来,并对她说:“你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
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句话,所有人都告诉她,她是圣女,没有落泪的资格。
后来,那小男孩信誓旦旦的说,他一定会成为最好的杀手,一定会一辈子保护她。
只是后来长大的事情,她就不记得了。
所有人都说青山是同她一起长大的,是九重宫最厉害的杀手,可她就是记不起来了。
“圣女,床铺好了,近日一路奔波,您去休息吧,属下为您熬些青菜粥。”青山铺好床又走出来。
元承晚这才回过神来,青山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可言谈举止之间过于生疏,不像是陪了她很久的那个人。
不过,也许是她想得太多了。
她收回眼神:“嗯。明日我们再去城郊客栈。”
……
翌日清晨,天空纷纷扬扬下了一场大雪,风吹着着实有些冷。
元承晚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刚要踏进院子,头顶便多了一把伞。
她看见青山在身旁为她撑伞,有一瞬间恍然,这个动作着实很熟悉。
她微微一笑:“好了,走吧。”
那一笑让青山不由一怔,面无表情的脸上生出了一丝裂缝。
马车不徐不疾,一路往城郊而去。
地上除了他们马车的车辙印,别说人影,连脚印都没有一个。
元承晚斜卧在马车中,四周除了青山在外面驾车的声音,寂静得有些不寻常。
马车渐慢,一点点停了下来,马儿喘着气,似乎有点烦躁起来。
她陡然睁了眼,正坐起来。
青山的声音忽然响起:“小心,地上有人撒了欢马香。”
话音刚落,刚才马儿忽然狂奔起来,青山死死勒住马绳都控制不住。
这雪天路滑,马儿失控极是危险。
马车车帘被青山一把掀开:“圣女,我们得跳车!”
元承晚没有犹豫,跟着青山一起从车上跳了下去,两人打了几个滚,好在是完好无损的落了地。
只是他们刚站起身,便看见眼前出现了一群黑衣人。
她心下一沉,暗道不妙。
雪落在身上,冰凉刺骨。
元承晚还从未如此狼狈过,被一群杀手追杀,身上已经多处负伤,青山亦跟她走散。
这茫茫雪原,纵使她武功奇高,可手无寸铁也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何况这些杀手没有一个是吃素的,绝非是一般人能派得出来的。
“嘭——”交手之间,元承晚挨了一掌,被打落在雪地里,不由吐出一口鲜血。
看着黑衣人一点点逼近,她强撑着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正要与眼前之人拼死一搏。
可身后隐隐传来一阵脚步声,那脚步踩在雪地里声音极轻,应该是个内功深厚之人。
她谨慎回头,却看见是裴时行往这边走来。
他一身白袍,似乎要与这雪地融为一色,只是他眼睛上覆了一根白绸,该是看不见眼前场景。
但习武之人一般可以听声辩位,来判断现在的情景。
元承晚心中一紧,她可是前不久才暗算了这个裴时行,要是让他知道她在这里,她今天怕是必死无疑了。
那些黑衣人显然也是看见了裴时行,突然齐齐出手向她袭来。
元承晚只得勉力招架,其中一黑衣人身手实在高绝,她甚至都看不出是哪一门派的武功,那人不出几招便将她打落在地。
“住手!”裴时行忽然飞身向前。
其中一黑衣人沉声道:“是林盟主之子!”
几人对视了一眼,立马飞身离开了原地。
裴时行听着动静,确定人走远了,这才回头将地上的元承晚扶起来。
“兄台,你没事吧?”他看不见眼前之人,只能凭气息去判断位置。
元承晚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好在他是看不见她。
她心想着,下一刻便吐出一口鲜血,再也支撑不住地晕了过去。
裴时行替她把过脉,这才发现原来这是个姑娘,可是人命关天,他只能将人先带走。
而另一边,方才走了不远的黑衣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教主,我们可要派人暗中保护圣女?那裴时行可不是个好对付的。”其中一黑衣人道。
为首的黑衣人这才摘下黑面罩,却正是离尘。
他嘴角眼中闪过一抹算计:“不必,让青山暗中接应就好。”
说来,这个圣女着实没让他失望,若不是他亲自出手,就凭这些杀手,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只可惜啊,身处地狱,却还想仰望天堂。
……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周身暖暖的,似乎氤氲着一股水气。
元承晚缓缓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被放在一只大木桶中,水中泡着各种各样的药。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衣服,还好,还在。
看来这是有人给她放在这里泡着药浴,要是她没有记错的话,最后她昏过去之前,见到的是裴时行。
这么说,该不会是裴时行救了她吧?
正想着,门被人推开。
元承晚一惊,一脸警惕地看着门口的裴时行。
裴时行眼睛仍旧覆着白绸,看起来应该是上次中了她的障魂香,瘴气侵体,眼睛失明了。
“你醒了。”裴时行神色淡淡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元承晚不敢作答,生怕一开口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她缓缓从桶中站起身来,忽然胸口一阵剧痛。
她忙捂住心口,眉头痛苦地皱在了一起。
裴时行只是淡淡道:“你受了内伤,这药浴有助你恢复,你可以休养一段时间再走。”
元承晚虽然心中忐忑,但是如此重伤在身,她也着实走不了多远。
她看了一眼裴时行,一把拉住他的手,摊开他的掌心。
裴时行刚要缩回去,她却抓得更紧,然后在他手心写了两个字:“多谢。”
他微微一愣:“姑娘是个哑巴?”
元承晚想了想,又在他手上写了一个“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