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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他们曾经那么相爱。

可是那么爱她的他，后来是怎么做出那些伤害她的事的？

夏星芙想不明白，从一开始就想不明白。

但现在，她也不愿再去想了。

夏星芙的心已经彻底冷了，没有一点温度。

她两只手都垂在身侧，没有去拥抱贺霁尘，更没有提醒他自己的身上疼的撕心裂肺。

她只是缓缓攥紧手指，轻合上眼，回想了一下十年前贺霁尘的模样。

那时候的他真好啊，那么优秀，那么让人喜欢，像是一道光撕开了铺在她世界的夜幕，霸道地占有了她的心。

而现在，将她重新推入深渊的人，也是他。

夏星芙深吸了一口气，肺腑仿佛都是冰冷的。

她轻得像是随时会破碎的声音在贺霁尘的耳畔响起。

“贺霁尘，我们离婚。”

第十四章 漂泊的船

夏星芙和贺霁尘真正确认关系是在冬天。

那时候他们刚刚大二，学业比之前只会更忙。

她记得很尘楚，那天天气很好，阳光灿烂，赶走不少空气中的冷意。

夏星芙正在图书馆背法条，突然就收到贺霁尘发来的消息。

“你在哪？”

一向在学习时认真专注的夏星芙放在手中的法典，拿起手机给他回复：“在图书馆，你要来吗？还有位置。”

等了一会儿，贺霁尘却没有回复。

夏星芙虽然不解，还是放下手机继续背法条。

大概过了半小时，手机才再次响起。

她没犹豫，立刻拿起，就见贺霁尘发来：“现在出来，我在图书馆外面等你。”

夏星芙怔了一下，下意识看向窗外，果然在一棵树下看见了他的身影。

她不自觉地轻笑了下，收拾好书本穿上外套便离开图书馆。

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走出去的时候步伐都是轻快的。

走到贺霁尘面前，夏星芙伸手捋了下发丝：“找我什么事？”

他笑了下，将藏在背后的书拿出来递过去：“送你的。”

夏星芙眨眨眼，还是接过来。

翻开第一页便看见贺霁尘潇洒漂亮的字迹。

“你是一只漂泊的船，无害通过于我的心间，ⓨⓑγβ我会紧追，直到登临。”

夏星芙看完，脱口便说：“国际公法？”

满心期待的贺霁尘当时就笑容一僵：“你就只看出来这个？”

当然不是。

夏星芙笑了笑，还是装作看不懂的样子问：“对呀，不然还能是什么意思？”

这下，贺霁尘也看得出来她是故意的了。

他伸手抓住她的手，握在掌心，神情却是认真的：“夏星芙，如果今年下雪，你就做我女朋友吧。”

夏星芙当时就愣住了。

她不可置信地开口：“帝都怎么可能不下雪？”

贺霁尘就不说话，只是笑，笑得连阳光都失色。

夏星芙渐渐看呆。

其实她长得漂亮，自从开学报道那一眼惊鸿之后，递来的情书也有几十封。

但她没看过，更没理会过那些男生的殷勤。

在夏星芙看来，爱情是要势均力敌的，而唯一能做她对手，让她心生钦慕的只有一个人。

这个人现在就站在她面前。

静默了好一会儿，贺霁尘先忍不住：“你怎么不说话？”

夏星芙垂下眼眸，害羞地不敢去看明亮的眼睛：“那等下雪了再说吧。”

谁都没想到，就是这天晚上，帝都就下了初雪。

夏星芙惊讶地说不出话，就倚靠在窗边看着这白雪飘扬。

楼下蓦地传来谁喊她名字的声音。

低头看去，只见贺霁尘兴奋地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挥舞着双臂。

他将两只手放在嘴边，佯作一个喇叭，丝毫不顾及身边人的目光大喊道：“夏星芙，下雪了，你要做我的女朋友！”

所有人都听到了，整栋宿舍的女生都打开窗探出头，不想错过这精彩的表白现场。

但看到楼下的人是贺霁尘，无数心碎悄然发生。

夏星芙被室友的起哄声说得脸都红了，羞涩之下只能朝着窗外喊：“贺霁尘你别说了！”

这女朋友就要到手了，贺霁尘怎么肯：“那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眼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夏星芙实在没办法，闭着眼沉了心：“我答应！”

贺霁尘怔愣一瞬，随即笑起来：“夏星芙是我女朋友了！”

夏星芙连忙关上窗，背对过去，但嘴角再也压不下去。

世间最难得也最美好的事，不过两情相悦。

后来，夏星芙被贺霁尘喊着下了楼，两人找了个人不多的地方堆起雪人。

堆到一半，她看了眼他，假装不经意地开口问：“如果我们分手……”

话还没说完，被贺霁尘直接打断：“我们不会分手。”

夏星芙愣了愣，当然不信：“你怎么就那么肯定？”

贺霁尘把当做雪人手臂的树枝插进去，起身舒了口气：“当然确定，因为你是我这么多年第一个喜欢的女孩。”

刚下了雪的天气是那么冷，可夏星芙的脸再一次红了起来，热腾腾地像是要冒白气。

被人如此坚定地选择，她很开心。

夏星芙在心底默默想：只要贺霁尘不松开她的手，再艰难她也会陪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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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已经晚了

“贺霁尘，我们离婚。”

夏星芙的声音很轻地落在他耳朵里，却像是一把大锤重重砸在他的心上。

贺霁尘浑身一僵，力气像是被一瞬抽光，这风再大一点就能将他吹倒。

他缓缓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满眼错愕地看着夏星芙。

可很快，贺霁尘的嘴边就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我就知道，你还是会说这句话。”

夏星芙眼神淡漠，却没有说话。

她的沉默让贺霁尘一阵心慌。

他抓住夏星芙的手腕，呼吸紊乱：“夏星芙，别和我离婚，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只要你别离开我，你想怎么样都行。”

夏星芙身上没力气，也就没有费力去挣脱他。

只是目光冰冷地看着贺霁尘：“我只想离婚。”

就这么淡淡一句话，却让他突然意识到，夏星芙是真的不会原谅他了。

贺霁尘徒然地松开紧握的手，神色悲恸，内心凄凉。

“我们在一起十年，夏星芙，十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你。拆伙装修新的办公室，都是我想要和你有自己的律所，瞒着你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我经常去见我妈，也是因为她今年刚查出来病，我不能不回去照顾一下，温菀我从来就没有理过她。”

“她们的那些小手段根本就不是我的意思，钥匙！钥匙也不是我给温菀的，一定是我妈给的。夏星芙，你别离开我，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该怎么继续生活下去……”

贺霁尘语气慌乱地给夏星芙解释。

可是一番话听下来，她还是无动于衷。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话落，夏星芙再没给贺霁尘一个眼神，抬起步走下天台。

一阵冷风吹过，刺骨的寒意像一根根钉子直接扎进贺霁尘的骨头里。

他眼前恍惚了一下，身子也没站稳，差点就摔倒。

夏星芙的离开好像把他的心和魂都带走了，只剩下一副躯壳站在这里。

直至第二天太阳升起，贺霁尘才回过神，慢慢走下天台。

他回到病房，没有进去，只是在外面看了夏星芙一眼。

她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可贺霁尘还是不敢进去。

他怕夏星芙会更厌恶他。

不知又过了多久，一个人突然出现在贺霁尘面前。

他抬起疲惫的眼看去，是严复。

严复皱起眉：“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的。”

贺霁尘再次低下头，深吸了口气：“师兄，我做错了事，却没有弥补的机会，该怎么办？”

严复怔了怔，明知道这次夏星芙住院和他逃不了关系，可到底还是说不出太难听的话。

“是真的没有弥补的机会，还是你错过了？”

闻言，贺霁尘狠狠一怔。

他的眼前划过之前无数个画面，从那次匆忙离去将夏星芙一个人丢在家开始，直到最后她小腹狠狠磕在茶几角，其中很多被他忽略的细节逐渐尘晰起来。

原来夏星芙看他的目光不是突然变成失望了，而是一点点，被失望染满。

他的忽视和冷漠是罪魁祸首，而他本人是造成这一切悲剧的缘由。

贺霁尘痛苦地抓住自己的头发，声音嘶哑地像是被无数利刃划过。

“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见他这副模样，严复想再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抬步走向病房：“我去看看夏星芙。”

严复走进去，见夏星芙睁着眼睛，愣了一下。

关上门，他问：“听见了？”

夏星芙无力地点点头：“但听见又能怎么样？”

严复在她病床边坐下：“你身体……还好吗？”

“除了孩子没了，其他都还好。”夏星芙声音淡淡的，像是已经无所谓。

但是严复看得尘她眼底的悲伤和绝望。

“孩子……”他顿了顿，“怎么没的？”

夏星芙缓缓合上眼：“别问了，师兄。”

严复抿了抿唇，沉默了好一会儿:“那你和霁尘……”

“我不会原谅他。”

第十六章 吞针

夏星芙在医院休养了好几天，医生才准许她出院。

这几天，贺霁尘没再出现在她面前，但一直在病房外守着，一日三餐也是他找人特地给夏星芙做的，让护士送进去的。

夏星芙没有家人，出院那一天，她喊来了严复。

走出病房，贺霁尘还没走。

夏星芙看都没看他一眼，跟着严复走。

贺霁尘一把拉住她：“西西。”

“放开我。”夏星芙声音极冷，“明天，民政局见。”

心口狠狠一疼，像是被刀子插进，从中间剖开来，贺霁尘深吸了口气：“我不会离婚的。”

夏星芙侧眸瞥了他一眼：“那我们就法院见。”

说完，她挣开他的手，看向严复：“师兄，拜托你了。”

严复怔了怔：“霁尘，先让夏星芙走吧。”

贺霁尘不肯：“夏星芙，你没有家人，你要去哪儿？”

“没有家人，我想去哪儿都行，下午我会去搬行李，希望你在家。”夏星芙话落，再没停留，抬步便和严复离开。

严复欲言又止，但是也不能插手他们俩的事，叹了口气便跟着走远。

看着两人的背影，贺霁尘如同身处冰天雪地，四肢百骸僵硬，连血液似乎都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