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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底猛然升起股烦躁。
“吱——”的一声，他将车子急刹停在路边，伸出手一拳砸向了方向盘。
他最后一次跟时涟说话是说的什么？
哦，他说，时涟，你自以为是也要有个度。
那样淡漠的语气，那样冷漠的态度，竟然成了他留给她最后的样子。
甲状腺癌。
时涟用那样求助的语气跟他说自己生病了的时候，他完全不肯相信。
可他还是替她预约了刘教授的检查。
她明明，明明对芝芝说，她是为了让自己早些回家，才说自己生病了的。
江予寒倏地醒悟。
那不是真的欺骗他，只是为了安慰五岁的芝芝不会没有妈妈而已……
「第十二章 回忆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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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予寒在家里喝得烂醉。
他坐在地板上，十几个啤酒空罐散落一圈，立着的，倒下的，瘪下的。
“咔——”他捏扁了最后一个易拉罐。
“嗒”那空罐掉在地上，声音回响在空荡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凸显，衬得这房子更加寂静和孤独。
江予寒费力地站起身，因为酒精摄入过多，他浑身都无力，所以起身时踉跄险些跌倒。
打开冰箱，他想要再找些啤酒出来。
可环视一圈，他的目光落在中间的那杯牛奶上。
那是那天早上，他未接过的她递来的牛奶。
鬼使神差的，江予寒拿起那杯牛奶，仰起头一饮而尽。
仿佛他喝了这牛奶，时涟就会出现在他眼前，温柔地对他笑。
放下玻璃杯，一切还是如旧。
一杯冰冷的牛奶入了胃，江予寒稍微有些清醒了。
他颓着身子走到客厅，无力地倒在沙发上。
他举起手臂盖住双眼，沉沉地呼出一口气。
他好想见到时涟。
……
“小川，你现在忙么？”时父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二十二岁的江予寒看了眼手表，回答：“不忙的，时叔。”
“那你可以帮我去机场一趟么，我那在美国读书的女儿回来了，但我现在有个会议，没办法去接她了。”时父说。
江予寒答应下来。
“谢谢你了小川，等下我把我女儿的航班和照片发给你。”时父说完，挂断了电话。
片刻，江予寒的手机上收到了一条信息。
南航ZJ751，时涟。
后面还附加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一个女生看着镜头灿烂地笑着，满是青春和活力的模样。
江予寒的心蓦地一动。
云泰机场。
江予寒手中拿着个不大不小的牌子，上面是他俊秀的字迹：时涟。
出口处人很多，江予寒怕她看不到，将牌子向上举了举。
可直到最后一个人离开出口，江予寒都未看到时涟的人。
正当他以为自己接丢了人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江予寒转过身去，看见一张笑靥如花的面孔。
那柔软的红唇勾起个好看的弧度，轻轻启开：“你就是江予寒吧？”
江予寒怔住。
见他不说话，时涟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傻了？”
江予寒终于回过神，他轻咳一声，偏了视线，回道：“我是。”
“我下飞机就看见我爸给我发的消息了，找了你好久。”时涟笑道。
江予寒不动声色地咽了下喉咙，说：“我一直站在这。”
时涟笑容更灿：“你走错出站口了呀。”
闻言，他抬头看向出站口的数字：5。
他又拿出手机，看时父发来的消息，出站口后面的数字赫然是6。
真的是走错了。
江予寒的耳根稍稍有些红了：“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这不是找到你了吗。”时涟笑着，露出洁白的贝齿。
她向江予寒伸出手，说：“现在认识下吧，我是时涟。”
“时明的时，涟涟在目的暖。”
江予寒迟钝地看着那只纤细白皙的手，半晌才握住。
握住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耳后更红更热了。
“你好，我是江予寒……”
他话未说完，她接过。
“我知道，是翻山越岭，山止川行的望 。”
……
她是这样解读自己的名字的。
翻山越岭，坚不可摧，行不可阻。
那样灿烂的笑容，这六年他几乎再没见过。
一切，都是从那次误诊开始改变的。
第十三章 我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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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江予寒记得，是夏季中难见的暴雨天。
时涟去医院拿自己的体检报告，江予寒在时家，向时父讨教经营公司的经验。
外面下起暴雨的时候，时父给时涟打电话，想问问她需不需要去接她。
可时涟没有接电话。
也是因为她没有接电话，江予寒的心中倏地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但他嘴上还是安慰时父：“说不定是雨声太大，没有听见。”
过去了半个小时，门口终于传来声响。
时父和江予寒同时起身，向门口走去。
刚走到玄关处，两人看见了全身淋湿透了的时涟失神地站在家门口。
“涟涟，你怎么不打电话让我去接你？！”时父皱着眉去扶时涟。
江予寒转身去了卫生间，拿了条干净的毛巾出来。
谁知，时父的手刚触碰到时涟的手臂，时涟就猛地扑进时父的怀中，嚎啕大哭。
“爸……爸……”
她哭得浑身战栗，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挂满眼帘和脸颊。
时父愣了下，紧接着扶住时涟的肩膀，满是忧心地问：“怎么了啊涟涟，你别哭，有什么事和爸爸说，没事儿的。”
时涟轻喘着气，哭着断断续续地说：“爸……我得了……胃癌，医生说……说我活不过一年了……”
闻言，江予寒和时父皆怔在原地。
时父气急，声音有些激动：“胡说什么呢！”
时涟将手中被雨水领的软塌的检查报告递给时父：“是真的……爸……我该怎么办啊……”
“我才二十一岁，我还没有工作……还没有谈过恋爱……还没有嫁给喜欢的人……”说着，时涟的泪水再次涌出。
她半伏着身子，双手捂着脸，哭得让人心肝俱碎。
江予寒蹲下身子，一条腿跪在地上，动作轻柔地擦拭着时涟沾满雨水的头发。
在死亡面前，他没办法安慰时涟。
时父看着那份检查报告，拿着纸的双手逐渐颤抖。
“怎么会这样……”
江予寒怕时父承受不住，连忙扶住他的身子：“时叔，您先冷静。”
可时父怎么冷静得了。
江予寒将时父扶到沙发上，劝时涟去洗了热水澡。
客厅中弥漫着诡异的沉默。
谁也不能自欺欺人，时涟确得了胃癌无疑。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父终于开口，却是看向江予寒。
“小川，时叔……求你个事。”
“时叔，您对我有恩，别说求。”江予寒回道。
时父深吸了一口气，神情严肃：“我希望，你可以娶涟涟。”
“爸？！”时涟看向时父，语气不可置信，“我只剩一年时间，怎么能耽误他？”
“涟涟……”时父叹了口气，想要说些什么。
江予寒的声音却在此时响起。
“可以。”
时涟转过头，不可思议地看向江予寒。
她知道父亲对江予寒有恩情，却没想到他会为了这恩情做到这个地步。
其实时父也有些意外，他没想过江予寒会答应的这么干脆。
“我不同意！”时涟道。
她是喜欢江予寒的，也想要和他结婚。
但不愿是在自己的生命饣并即将走到尽头时，用父亲的恩情逼他娶自己。
时父看着时涟执拗的神情，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做。
江予寒认真地看向时涟，喊她：“时涟。”
